罐装白日梦

一个绝望的文盲

草莓糖

一期×女审,恋爱注意。
私设有,
无脑甜。

妹纸@长情 点的一期糖,请品尝wwww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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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
一期是在聒噪的蝉鸣中惊醒的。

抬眼看表,时针还未挪动半步,从入睡到醒来约摸只过了二十分钟左右。他用力掐了掐鼻梁,将桌面上散乱的文件归整成一叠,这才起身走向门口。
炽热的阳光在纸门被拉开的一瞬间跻身而入,张牙舞爪地赶走了室内好不容易积攒起的一点凉意。

“你醒啦?”
一期循声扭头,见审神者坐在屋檐荫出的影子里,左手撑在身后,右手举着半支绿油油的冰棍,轻轻摇晃着小腿,好不悠闲。

他一怔,第一反应是低头整理压出褶皱的衣摆,又将领带重新系紧。一点点初醒的懒散即刻消散殆尽,站在审神者面前的付丧神又回归了平常一丝不苟的姿态。

但这是盛夏,烈日炎炎的,审神者在门外坐了没多久就跑去厨房捞了一支冰棍儿啃,一期的衣服却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,尤其是那条领带,把领口箍得严丝合缝,审神者光看着就觉得自己出了一身汗。

她不禁皱起了眉,“一期哥,你不热吗?”
一期摇摇头,“还好。”

审神者没说话,把身子往旁边挪了挪,给他腾出一块荫凉地。

一期在她身边坐下,“您为何没叫醒我?”
审神者歪了歪头,反问道,“我为什么要叫醒你?”

又把问题抛回来了。

一期微微叹了口气,盯着少女鼻尖上细密的汗珠,本想说“您可以到屋内避暑”,出口的却是“工作时间不应偷懒。”

可真正偷懒的人怎么可能在把所有工作都做完后才伏在桌上小睡。

少女显然不在意所谓的偷懒,咬了一口雪糕,含混不清地说道,“劳逸结合嘛,偶尔休息一下有什么不好。”她将手中裹了一层白雾的冰糕递向一期,“喏,绿豆味的,吃吗?
他摇头,“不……您不应自降身份与我分享同一份食物。”
审神者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,顺从地收回手,“厨房里还有,可以自己去拿。”
“是。”

又是这样得体的回答。

审神者咬着木棍,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。
即便确认了恋爱关系,她也依然能嗅到他们之间若有若无的距离感,明明近在眼前,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,莫名的疏离。

就像现在这样,并肩而坐,却不约而同地沉默着。

2.
厚樫山上,审神者率领的第一部队突然遭遇了检非违使。
经历了几次战斗,刀剑们身上都或多或少带上了伤痕,审神者眺着远处萦绕着不祥气息的敌军,不由得萌生了退意。
然而未待她下令,一期就已横刀身前,严肃道,“准备迎战吧。”
少女连连摇头,摇完才发现大家都紧张地盯着敌军,将她护在身后,自然看不见她的动作。她只好轻咳一声,试探似的小声问道,“那个……要不,咱们回去吧?”
“回去?”一期愣了愣,扭头看向她,“您……打算不战而退吗?”
审神者窘迫地涨红了脸,低下头,几不可闻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
“这样可就不帅气了啊。”光忠退至审神者面前,手指捻着下巴似乎非常困扰。
大俱利伽罗却直接向前迈了一步,那架势就像是在说“我一人足矣。”
“等等等等,”审神者连忙拦住他,张着嘴却没说出合适的理由。

其实她内心也是迟疑的。
她觉得做逃兵无所谓,可是对于这些身经百战的刀剑们来说,不战而退,是不是一种耻辱呢?

敌军蠢蠢欲动,没有太多时间留给她犹豫。审神者自知不能继续拖下去,斟酌许久,终于接上后半句,“你们现在都不是最佳状态,还是回本丸更稳妥一些。”

话音刚落,她就见一只洁白的衣袖从眼前拂过,随即头顶被人轻轻敲了一记。
少女捂着被敲的地方惊讶地扭头,还没开口就听见一期有些不悦的声音:“鹤先生,您这样的举动太无礼了。”

“哎呀,抱歉抱歉~”
鹤丸不好意思地揉揉后脑,似乎十分诚恳,内心却在呐喊:你分明这是在吃醋吧。

“没事没事,一点都不痛。”审神者连忙打圆场,“鹤丸,怎么了?”
鹤丸看着审神者,语气里难得带了点无奈,“主殿,别小看我们啊。这种程度的敌人三两下就收拾了,当逃兵什么的我可不接受。”
一向稳重的石切丸也微笑着附和道,“嗯,就由我来驱除这些污秽吧。”
“尽随主愿,我将为您斩断一切。”

“你们……”少女仰视着战意高昂的付丧神们,虽然还有点担忧,却也不愿意自乱军心。她点点头,“那就交给你们了,要小心啊。”
“放心好了~”鹤丸笑出一口白牙,“那么,开始侦查吧。”

3.
虽说大家并非盲目自信,但强敌即是强敌,战损依然不可避免。
审神者自回到本丸后就坐在手入室里没挪窝,附带灵力加持的手入让刀剑们逐渐恢复了完美状态,却也透支了她的体力。
暮色开始四合,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时,手入室里只剩下自愿排到最后的一期,还有满脸倦容的审神者。

加速手入真是一如既往的辛苦啊。她心想。
审神者揉了把脸,努力和疲意斗争了一番,准备为一期手入时却被握住了手腕。

她不由得一怔。

许是出于对神明的敬畏,又或是出于矜持,她始终不曾触碰过付丧神的身体,自然也没机会知晓,依托于冰冷刀身而生的付丧神,手心却像冬阳一般温暖。

一期轻声说道,“您不必为我提供灵力,这点伤过一夜就可以痊愈,还请您珍重身体。”

少女晃了神,呆呆地盯着肌肤相接之处,连付丧神后半句说了什么都没听清楚。
直到那片温热自她皮肤上滑落,带离了她手中的刀鞘,审神者才拢回自己的意识,连忙说道,“没关系,我灵力多得很,交给我吧。”
说罢,她伸出手,试图取回被一期搁置在一旁的太刀。

然而她的手再次被拦下了。

审神者本想打趣他太过紧张,抬起视线时却没能把玩笑话说出口。
付丧神蜜色的眸中满是浓重的忧色,轻抿着唇,显得脸颊上的肌肉有些紧绷。
仿佛受伤的不是他,而是审神者一样。
他认真重复了一次,“请您珍重身体。”
温热的指尖停留在少女腕上,没有丝毫放开的意思,似乎只要她不答应,他就会一直这样僵持着。

审神者有点惊讶。
她从没见过一期如此固执的样子。这样的他不像粟田口家温和稳重的长兄,倒像个执着任性的孩子,十分乖巧地垂着眸,却固执地护着手中的糖果。

“没关系的,”审神者下意识将自己的手覆在他的手上,安抚似的轻轻摩挲他的手背,“我能为你们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,所以……至少让我尽力吧。”

一期看着少女的眼睛,似乎还想说些什么,却没能吐出只字片语。为声音作铺垫的一口气在胸中转了半圈,最终化成一声轻微的叹息,消失在手入室安静的空气里。

他悻悻放开少女的手腕,低声说道,“那就……拜托您了。”


手入结束时,审神者脸上漾开一个堪称完美的笑容,“你看,我说过,没关系的。”

但她藏起颤抖手指的小动作没有逃过一期的眼睛。

他皱起眉,起身道了声“失礼”,随后不由分说地牵过审神者的手,拉着她走出手入室。

一期走得很急,再加上天生腿长,跨一步能顶得上审神者的两三步。少女实在是有点跟不上,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,“慢点慢点!等……你要去哪?”

一期没回答,倏地站定。审神者反应不及,鼻尖咚一声撞上了付丧神的后背,疼得眼泪直打转。
“一期哥你……哎哎哎!”少女捂着鼻子,一声痛苦的抱怨刚飘出一半就生生转成了惊呼。
她只看到付丧神的面容忽然靠近,随后一阵天旋地转,回过神时双脚已逃离了地面的束缚——她被打横抱了起来。

少女被突如其来的腾空吓了一跳,慌乱得声音都卡壳了:“你你你快放我下来!”
罪魁祸首却一脸无辜地看着她,“是您抱着我不松手的啊。”
审神者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紧紧地拥住了他的脖子。
她顿时大窘,连忙松开手,“那你现在放我下来吧!”
没想到一期摇摇头,还把手臂紧了紧,认真地说道,“容我拒绝。”

审神者被他呛得差点吐血。


一期看着脸颊绯红的审神者,忍俊不禁地在她额上印下一吻,止住了少女手足无措的挣扎。
“能否请您像刚才那样继续抱着我呢?”

少女身子一僵,别扭地移开视线,却还是小心翼翼地伸手环住他的肩颈。
她不敢抬眼看一期,生怕会猝不及防地对上他的视线,自然也看不到他始终扬起的嘴角。

审神者靠在一期的肩上,内心思绪翻涌:这样似乎也挺好的?自己重不重?他累不累?他终于开窍学会以恋人的身份相处了?


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,一期已抱着她来到樱花树下。

“到了。”

不知是因为姿势太过亲密还是因为某刀男刻意使坏,一期的唇若有若无地擦过了审神者的耳尖。温热的呼吸迅速点燃了那一小块皮肤,随后以燎原之势把脸颊也烧得通红。
审神者觉得自己的心脏正在不安分地冲击着胸口,脚尖落地时直接没站稳,一个踉跄又扑回付丧神的怀里。

“哦呀?”一期眼里噙满笑意,“您今天似乎十分主动呢。”
“……”审神者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,赌气似的坐在草坪上,不肯看他。

她故意扭开脸时,忽然被黑色玻璃一样的夜空吸引了目光。

今夜的星星很亮。
夜幕深沉,漫天繁星仿佛近在咫尺,她朝苍穹伸出手,星光就从指缝中漏下来落进眼底,映得她漆黑的瞳孔也跟着闪烁起光芒。

少女瞬间就把所有被戏弄的羞愤全都扔到脑后,兴奋地想要指给他看,却发现一期早已坐在她身边,放松地斜仰着上身,和她看着同一片星空。

晚风轻轻扬起付丧神水蓝色的发丝,蜜色的眸中星辉流转,清澈透明,像是初凝的琥珀。
一期察觉到审神者的目光,便歪头朝她浅浅地笑起来,眼帘半垂,说不清的温柔。

审神者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做“连心跳都漏了一拍”。

“好看吗?”他问道。
她怔怔地点头,“好看。”
你真好看。

一期不知她夸赞的并非这片景色,笑着说道,“以后您觉得劳累的时候,我都可以陪您到这里。”

少女这才反应过来。但她没好意思阐明自己的误会,心怀鬼胎地点点头。

清凉舒爽的晚风涤净了疲惫,审神者满足地长舒一口气,试探似的枕上一期的肩膀。
一期的肩微微僵硬了一瞬便放松下来,还贴心地沉了沉,让她能枕得更舒服。审神者就这样依靠着他,静静地仰望星空。

“您看到了吗?”一期轻声问道。
“嗯?什么?”
“那里。”他伸出手,指向山下。
审神者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,一眼就望见了本丸。宽敞的和式建筑灯火通明,柔和灯光透过纸门落在木质回廊上,偶尔能看到人影闪过。
三条家的房间早早熄了灯,粟田口的孩子们似乎在玩闹,新选组的刀们在庭中相聚饮酒……

少女弯起嘴角,“嗯,看到了。”

“您看到大家的时候,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?”

“很幸福啊。”她闭上眼,“不管什么时候,都想看到大家的笑容。”

“我们也是一样,想看到您的笑容啊。”一期叹了口气,揽过她的肩膀,“您是不是太过勉强自己了呢。”

少女一怔,靠在他肩上没吭声。

“能告诉我今天为什么想要不战而退吗?”

她沉吟了一会儿,支吾着说道,“我……不希望你们受伤。”

“可我们身为刀剑,生来就是为了战斗。”

“但我舍不得啊。”审神者苦笑道,“我只是个普通人类,在战场上没办法保护你们,所以…想尽可能让你们远离危险。”

“您太过自卑了。”一期伸出手指抚上她的脸颊,轻轻抬起她的脸。
少女的皮肤细滑微凉,让他忍不住多留恋了一会儿。“我们作为刀剑,战斗既是本职,也是天赋。即便化为人形不久,却也能分辨出何为爱憎。我们愿意成为您的刀剑,供您驱使,为您斩杀敌人,并非单纯为了感谢您唤醒这副躯体,而是因为把您当做值得信赖的主人。等同的,也请您给予我们足够的信赖,好吗?”

少女沉默了半晌,终于微微点头。她把脸埋进他的胸口,小声说道,“那你们也不要勉强自己。”

“这是自然。”
付丧神纤瘦的手指穿过少女的长发,用指尖轻轻描出脊背的弧度。
“您今天格外爱撒娇呢。”

“是吗…”审神者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,抬起头认真地问,“一期,你讨厌这种亲昵的关系吗?”

“怎么会。”他揉揉少女的头发,声音却有点失落,“但您却从没亲近过我呢。”

“…我哪有…”
她想要反驳,却倏地想通了什么。

她以为一期不喜欢亲昵,却没想到一期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。
少女愣了几秒,忍不住轻声笑起来。两人之间所谓的距离感,竟是源于如此莫名其妙的误会吗。

“您在笑什么?”一期疑惑地问道。
审神者摇摇头,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,“没什么。那我就当你喜欢与我亲近咯。”

“可是…”一期无奈地笑了笑,把她拉进怀里,“我本来就喜欢啊。”



fi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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